佘崇懿（1917&—2009），女，祖籍广东中山县石岐。新中国成立后曾担任海关总署第一任党支部书记，海关研究室主任，曾参与修订第一部《海关法》，海关总署原副署长、海关总署顾问殷之钺的夫人，抗日烈士佘毅的妹妹。2009年因病在北京去世，享年92岁。

我们在江海关

从税专学生到江海关稽查员

佘毅和殷之钺于1932年考入北平税务专门学校内勤班，是该校的第26届学生，由于当时东北沦陷，对于内勤工作人员的需求逐渐减少，北平税专决定不再招生，因此这届学员也是北平税专的最后一届。1934年，日本在“中日经济提携”的口号下，公开掩护日本浪人走私。当时的国民党政府和海关税务总司为加强缉私，需要大量的海关外勤人员，内勤学员可自愿报名转为外勤学员，提前毕业参加工作。1934年秋天，殷之钺、佘毅和王宗浚等都报了名，年底他们被分配到江海关（上海海关）任稽查员。

江海关团支部和党支部正式建立

北京税专第26届的同学们不断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阅读巴金的“三部曲”、茅盾的《子夜》和苏联的一些进步小说，后来阅读队伍壮大，便组织了“二六读书会”。1935年北京的税专南迁上海，佘毅和殷之钺也经常去读书会，借以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另外佘毅还参加了“武装自卫会”等抗日救亡实践活动。在思想上和政治上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1936年4月，上海市共青团法南区工委委员林君珍介绍佘毅和殷之钺两个人参加共产主义青年团。刚开始就他们两个人，后来殷之钺和佘毅分别发展了高仕融和王宗浚。他们当时都住在德龄公寓，这是在旧海关关员中最早建立的共产主义青年小组。1936年6月共产主义青年团江海关支部成立，殷之钺担任支部书记，佘毅负责宣传工作。

1936年9月，中共江海关党支部建立，任达介绍胡实声、彭瑞复、朱人秀3人参加了共产党，胡实声任党支部书记，彭瑞复任组织委员，朱人秀任宣传委员。

江海关乐文社成立了

1936年11月，中共江海关党支部为推动海关职工抗日救亡运动，通过“二六读书会”的会员组织成立了一个乐文社，以文会友，敬业乐文。裘倬其任社长，蔡鸿干任秘书，高仕融任文书干事，王宗浚任会务干事，沈胜白任财务干事，稿务是编写《关声》的林大琪，佘毅任设计干事。

江海关职工抗日救亡运动

1937年，淞沪战争爆发后，海关包了一个“难民收容所”，每月送钱给予“难民收容所”救济。1937年8月17日江海关党支部通过乐文社组织成立“海关战时服务团”，佘毅还经常去难民收容所慰问，进行抗日救亡的宣传，到前线鼓舞慰劳战士，对抗日战争的贡献很大。

1937年11月11日，国民党撤军，“战时服务团”被迫停止一切活动，佘毅、殷之钺等人发起组织成立“江海关同人救亡长征团”，我作为职工亲友加入。1937年11月27日“长征团”共21人从上海乘坐法国邮船前往广州黄埔，同年12月初到达广州后就开展抗日救亡的宣传活动和参加当地抗日团体组织的示威游行，播撒救亡火种。“长征团”的成员在广州待了一个多月，佘毅、殷之钺等人因与共青团长期失去联系，感到没有党团的直接领导很遗憾。经广州八路军办事处的云广英同志建议，可前往延安陕北公学和抗大学习。后经过全团大会的讨论，11人决定共赴延安。在1938年1月底，佘毅、殷之钺和我等一行11人从广州前往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参加考试。到达武汉后，我们住在江汉关，在江汉关俱乐部召开的一次职员大会上殷之钺、王宗浚等人介绍了上海和广州抗日救亡活动的情况，反响很好。经过武汉八路军办事处谈话和政治测试，有1人因为工作需要留在武汉，我们其余10人全部获准前往延安。

奔向延安

在陕北公学学习

我们花了6~7天的时间到达延安后，中共中央组织部的邓拓接待了我们，他把我们分成了两批，我、佘毅、殷之钺和王宗浚被分到陕北公学，剩下的人都到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简称“抗大”）去了。

1938年2月，我们到达陕北公学，3月正式开学，6月毕业进行分配，我们4人全部留校。7月中央决定成立陕公分校。大家随着李维汉（当时叫罗迈）到了栒邑陕公分校，校长是成仿吾，我们分别分到连队做队长和指导员，殷之钺是26队的队长，我是37队的指导员，王宗浚是43队的队长，佘毅是政治部宣传科副科长并还在分校建立了俱乐部管歌咏。在甘肃那一带有国民党的驻军，我们在学习过程中晚上要站岗放哨，做一些防备。

华北联合大学的成立

1939年，中央决定将延安工人学校、安吴堡战时青年训练班、鲁迅艺术学院和陕北公学合并成立华北联合大学，将校区搬到晋察冀边区。那年6月，我、殷之钺、王宗浚和成仿吾等出发，行军3个月前往阜平县城南庄，在这个过程中最紧张的一次是过太原铁路，贺龙的部队129师给我们做掩护，一夜走了120里路，领队是成仿吾，大家随身带的东西非常有限，背包不能超过3斤，过封锁线的时候大家非常狼狈，东西丢得满地都是。当时是男女混合编队，在行军过程中，好多人体力透支跑不动，殷之钺在行军中犯心脏病倒下了。行军中规定每个队的队长走在最前面，指导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在后面收尾，我在文艺队的后面，医护人员和大家抢救殷之钺，稍稍见好后被两名男同学架走。在行军中好多同志都是喝自己的尿，其中有一队人路标没看清走错了路，被日本人俘虏，死了两人，一人逃回。

哥哥佘毅的牺牲

1939年年底，组织派我哥哥佘毅到晋察冀抗大二分校任中国问题教员。1941年组织上又将他调到晋察冀三军分区政治部任宣传科长。1943年5月，为躲避日军对晋察冀边区的反复扫荡，我哥负责带领后勤部队转移，在部队向原驻地转移时与敌人遭遇，他的腿部中了一枪，为了掩护队伍撤退最终牺牲。我哥哥牺牲前刚刚有了一个女孩，于两个月大的时候死了。在这次扫荡中我认识的人牺牲了好几个。

我对哥哥的印象很深，他是我走向革命事业的带路人，在哥哥的介绍下我加入了共青团，后到上海江湾负责团组织工作。1944年我回到北京，以家为掩护做地下工作。日本投降后，组织决定派我先生回上海恢复海关工作。1950年民政局为我哥哥发放了烈士证，我的弟弟也为革命做了不少工作。等到民政局发放烈士证后，我才告诉父母哥哥牺牲的消息。

在新中国建设海关

那场有名的座谈会

1949年，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成立了海关总署筹备处，下设秘书组、关政组、人事组、总务组、会计组。为研究新海关的发展方向和交流经验，中财委邀请全国各关的代表来商讨筹建新中国海关。1949年9月23日，我和殷之钺作为代表一起参加了在北京举办的全国海关工作座谈会。座谈会由孔原同志主持，时任中财委主任陈云同志发表讲话，他的中心思想是：旧海关变成新海关不要一下子都打碎，要慎重；海关的业务和技术要逐渐改进、修改；旧海关的人员不能全部辞退，要有选择地留用；要搞好新海关人员和旧海关人员之间的团结，制度要逐渐统一。会议结束时，苏联专家也介绍了苏联海关的经验，孔原做结论，着重讲了一下中国海关的模式基本应该跟苏联一样，学习老大哥，苏联专家拿来了好多海关制度、法规。1949年10月16日，全国各海关的代表一起合了影。

投身新中国海关建设

1949年10月2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海关总署正式成立。我在海关总署负责各处室人员组建的协调工作。1952年调到业务处，搞中苏贸易的监管。1956年海关精简机构，成立了一个海关研究室，我去了新部门，参与编写了《帝国主义与中国海关》丛书共12本。

1985年5月，我和钦士业同志在上海海关档案资料中发现应兆兰等同志解放初期整理、保管的海关职工运动史料。1985年7月，海关学会成立，将整理编写海关职工革命斗争史作为主要任务，我和钦士业等同志共同编写了《革命斗争史》。

(本文根据佘崇懿口述资料整理)

20世纪40年代佘崇懿与殷之钺合影。

20世纪40年代，江海关乐文社组织春游——中国海关博物馆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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