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星华  孙伟东

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当然也影响了很多行业的发展。

国内打完上半场，国外接力下半场，外贸企业打满全场。好不容易熬过了2月份国内疫情暴发导致的生产“停摆”，复工复产后却发现3月份以来国外疫情持续蔓延，海外订单下滑、交通运输受阻，外贸受到巨大冲击。

危机已至，行业表现如何？面对挑战，又该如何破局？

作为沿海外贸大省的山东，其经济已深度融入全球产业供应链。据青岛海关统计，2020年前4个月，山东省外贸进出口6151亿元人民币，比去年同期下降2.6%，降幅继续收窄。其中，出口3374.2亿元，由1季度的下降4.5%转为增长0.9%。4月份，山东更是实现了进出口增长0.4%的成绩，其中出口实现了增长16.1%。

如何实现逆势增长？秘密又在何处？

新市场 外贸多元化选择铺就发展新路

2020年5月6日，青岛海关所属烟台海关驻芝罘办事处稽查二科科长宋学治接到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电话那头是烟台佳正食品有限公司负责人袁启宸，“经过韩国检查机关10天的精密检查，我们公司首次出口韩国的泡菜已经顺利通关了。”电话中，袁启宸难掩激动之情。

这批16吨泡菜，是2011年以来烟台地区首个成功打破韩国泡菜境外生产企业技术壁垒的订单，标志着经过9年的自我质量提升，烟台泡菜企业重新进入国际泡菜重要市场韩国。

如果不做泡菜，白菜只能卖出“白菜价”。在韩国市场，泡菜却能卖到每公斤10美元，经深加工后，泡菜出口到韩国，价格一下子能提升不少，每吨价格可比国内高出2000美元左右。

然而这样的“好买卖”，却在2005年发生了变化。当年10月，韩国食药厅以从中国进口的泡菜中发现寄生虫卵为由，对中国出口泡菜实施100%比例的入境“精密检查”，检查项目涵盖寄生虫、色素、添加剂、微生物等30多项次。经过海关等部门的多轮磋商，韩国同意将携带海关检疫部门出具卫生证书的中国泡菜查验比例从100%降低到20%，随后同意将首次出口即通过“精密检查”可顺利通关的企业，抽检比例恢复至10%的常规抽查比例。

然而，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烟台的泡菜企业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生机。2011年起，烟台地区再无企业对韩出口泡菜。

9年间，烟台业界一直没有放弃韩国这一重要市场，不停做着尝试。2020年1月，烟台佳正食品公司勇敢地走出了申报出口韩国食品生产企业备案的第一步。海关指导企业按照我国出口泡菜生产企业卫生要求和韩国境外泡菜生产商先决条件等，进行了车间硬件设施改造，指导企业完成出口食品生产企业备案一系列工作，全面理顺了企业原辅料入厂质量安全关、生产过程控制关和成品出厂前检测关。4月23日，首批输韩泡菜在完成寄生虫卵、重金属、食品添加剂、色素、致病菌等项目检测后，正式启运发往韩国。

目前，该企业生产的泡菜已列入韩国批次10%的常规检查企业名单，入境时仅需进行感官检验和少量项目的实验室抽检即可。“如果顺利的话，今年我们将有600吨泡菜出口到韩国。”袁启宸说，他对下一步的出口充满了信心。

不止烟台佳正食品公司，山东内陆地区菏泽的博势食品有限公司出口的一批10.08吨的葡萄叶大米包罐头近日在保加利亚顺利通关。2012年欧盟对中国输欧米制品中转基因成分采取加严检验措施，随后企业自建了输欧大米种植基地，海关协助企业开展检验检测，提高产品质量。疫情当下，时隔8年，山东企业再次实现对欧盟出口大米制品。

当然，也有企业临时调整新市场。在威海，翔星进出口有限公司出口到阿富汗的200多吨鲜苹果，在海运途中遭遇了“飞来横祸”，因疫情原因原定目的港临时封锁，鲜苹果眼睁睁成了漂在海上的“浮萍”。企业临时联系其他客户，将苹果出售给了阿联酋的新市场。海关加急为企业出具了新的植物检疫证书，确保苹果到达新港口前将证书寄给客户，仅滞箱费一项就为企业节省费用3万美元。

新通道 物流链畅通带动产业链协同

2020年5月6日下午，在海关监管下，山东航空公司SC2219航班满载15吨货物从青岛流亭国际机场起飞，前往日本大阪。这架飞机，原本是一架国际客运航班，并不承担货运业务。客机拉货，只为打通空中动脉，拓宽货运渠道。

客机拉货，实乃危中寻“机”。在“下半场”的抗“疫”大战中，不少企业实现了复工复产，但在交通运力方面却一筹莫展。受疫情影响，国际航班运力下降，出口物资常常面临一“舱”难求的局面。与此同时，无法保证客座率的航空公司纷纷选择用客机腹舱载货，货运需求的增加，促成各航空公司发力“客改货”业务，山东航空公司就在其中。

搭乘此次货机出境的货物，包括欧西爱司物流（上海）有限公司青岛分公司出口日本的快件货物。公司表示，以前这些货物都是随着国际客运航班发往国外，但疫情发生后许多客机航班停运，企业很多时候订不上舱位，快件发运受到影响。得益于“客改货”航班，像欧西爱司这样的物流公司就可以制定稳定的收发货计划，而不用受客运航班影响或舱位限制。“相较于以往的客运航班，这些全货运航班的运力也大了许多。”公司口岸部清关经理唐琳娜表示。

据介绍，“客改货”后，飞机载货量更多，但装卸机耗时和保障人数却大幅增加。为保障企业业务开展，海关有效优化人力资源配置，确保值机、货物监管工作落实到位，货畅其流。

除部分机型拆除机舱内座椅，还有一些“客改货”机型座椅未拆除。海关积极参与客机机舱内座椅拆除改造，对于未拆除座椅的飞机，在有效监管的前提下，指导其选择使用最佳装载方案，确保航空飞行安全的同时提高客舱载货能力，加大承载量。自第一架“客改货”航班投入运营以来，青岛流亭国际机场海关已相继完成对青岛至首尔、东京、大阪、温哥华、巴黎等航线的160多架次“客改货”航班监管保障工作。

畅通国际供应链，就是在稳定外贸基本盘。搭建“空中走廊”的同时，欧亚班列的畅通对外贸进出口也形成了有力的支撑。据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公布的数据显示，1季度中欧班列共开行1941列、发送17.4万标箱，同比分别增长15%、18%，有力保障了疫情期间我国对沿线国家外贸的开展。

在山东，欧亚班列也已成为重要的国际物流“黄金通道”。5月9日下午，满载轮胎、机械设备等货物的“齐鲁号”欧亚班列从烟台站驶出，班列将通过阿拉山口口岸出境，驶往中亚地区国家。这是今年烟台发行的第100列“齐鲁号”欧亚班列，在克服疫情不利影响下，不到半年时间烟台就完成了2019年全年发运量的116%。仅2020年4月，烟台就开通欧亚班列33列，创出自烟台“齐鲁号”欧亚班列首发以来单月开行数量新高。

3月30日，烟台至白俄罗斯的欧亚班列新线路开通；4月15日，山东首条邮政出境中欧班列邮路发运；4月27日，首班“齐鲁号”欧亚班列上合快线开行……一列列新线路，相当于疏通了一条条拦在前行路上的“梗阻”。打通大动脉、畅通微循环，也连接着企业加工生产货物的通关物流之路。

新动力 海关监管改革为企业提出解决方案

企业根据市场需求，提升自身产品竞争力，上下游产业配套，物流通道协同，进出口贸易正在走上正常的高质量发展轨道。在这个过程中，管理部门的监管改革，没有缺席。

2020年5月8日，威海综合保税区内液化空气（威海）有限公司办理了一票氢气内销手续。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企业自主选择了按料件缴纳关税，共计缴纳税款2869元，较此前按成品状态缴纳税款节省825元，降幅达22%。这也是青岛海关首次开展内销选择性征收关税业务。

内销选择性征收关税，是指对综合保税区内企业生产、加工并用于内销的货物，可根据企业意愿，在内销时选择按照对应的保税料件或者实际的成品状态征收关税。在该政策模式下，企业可通过核算选择税费较低的方式缴纳。根据海关总署等部门发布的公告，内销选择性征收关税政策试点目前已扩大到所有综合保税区。

青岛双星轮胎工业有限公司则从原产地自助打印政策中受益。5月11日，公司业务员安丰波在办公室用了几分钟就打印出一份绿色的原产地证书。这是山东省对印度签发的首份企业自助打印《亚洲-太平洋贸易协定》项下原产地证书。

优惠原产地证书素有“纸黄金”之称，是国际贸易货物享受进口方差别关税待遇的必要凭证。外贸企业通过申办优惠原产地证书获取关税减免，可以降低贸易和生产成本、提升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据统计，今年前4个月，山东省受惠优惠贸易协定的进出口货物金额达到640亿元，有关企业享受税款减免超过40亿元。

为最大限度降低疫情对外贸影响，国家出台了一系列应对疫情冲击和影响的政策举措，已经取得积极成效。对山东而言，青岛海关推出了促进外贸发展的17条措施，也正在发挥着积极作用。部分创新性的改革，正在为企业外贸发展提供新的澎湃动力，能为企业尽快走出困境、谋求更好发展提出新的解决方案。

2月20日，青岛海关作为全国首批试点海关，启动企业集团加工贸易监管模式试点改革，新政下，加工贸易货物可在同一集团下成员企业间自主存放，保税料件可在集团内成员企业之间进行调拨流转。

2月25日，1.99万吨原油从青岛董家口港原油保税仓库完成出库进口通关手续后，输往山东地方炼油企业进行下一步加工生产，这是全国首次实现保税混兑调和原油出库通关。这一政策是《中国（山东）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中明确提出的任务要求，也是青岛海关在全国首创的监管创新制度。

4月17日，青岛海关按照我国进口原油质量标准对一批13万吨原油完成检验作业，这批原油是山东首批期货保税交割原油。我国作为世界最大的石油进口国，开展原油期货保税交割业务，将有助于完善原油产业链条，提升我国原油市场定价权和话语权……

“山东外贸产业基础牢固，竞争优势较强，贸易新业态蓬勃发展，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有改变。”青岛海关副关长石勇表示，国外疫情给外贸带来冲击的同时，也倒逼产业链、供应链的重构和升级，为外贸稳增长和高质量发展带来新的契机。

疫情，是“危”，也是“机”。或许这“机”，就是山东外贸逆势增长的秘密。

图 / 徐杰

海关关员在车间对出口泡菜加工过程进行监管。

图 / 李轩

海关关员现场查验出境中欧班列集装箱。

栏目编辑：王国秀   3465507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