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钟雁明

汽车工业又称“工业中的工业”，是衡量一个国家发达程度的重要标志之一，也是很多现代化发达国家的支柱产业。但中国似乎总是与汽车产业的发展失之交臂。1769年，当法国人居尼奥制成了世界第一辆具有实用价值的蒸汽汽车的时候，中国还陶醉在“宝马雕车香满路”的康乾盛世的故步自封中；1886年，当德国人卡尔·本茨发明第一辆汽油内燃机汽车的时候，中国已经陷入了被列强欺凌的水深火热之中而无暇顾及；1901年，当中国人第一次拥有进口汽车的时候，却因司机不能跪着开车而被慈禧太后将车束之高阁。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才真正开始筹建自己的汽车工业。起步较晚的历史使得中国汽车产业在燃油车时代长期处在艰难的追赶状态，改革开放后中国“以市场换技术”，让出了总量超过全球汽车消费1/4的最大市场，换回了在产品水平、装备水平、生产工艺、管理人才和管理制度等方面基本与国际接轨，获得了连续11年全球汽车产销冠军的头衔，2019年中国汽车产量已接近全球汽车产量的3成。但受制于外商投资企业对转让先进技术的严格控制，汽车制造技术溢出效应非常有限，真正涉及的高端发动机、变速箱等汽车核心技术到目前为止仍难以得到满意的突破。

进入21世纪之后，全球汽车产业新生态逐渐形成与重构：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技术深度融合，汽车产业加快与新能源、新材料、电子信息产业协同发展，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共享化成为趋势，中国车企紧紧抓住机遇，在新能源汽车这条全新赛道上，绕过传统燃油车时代的技术桎梏，在“电池、电机、电控系统”三电技术的发展上，与欧、美、日强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经过近20年磨一剑的历程，中国的电动汽车从无到有，技术处于持续进步状态，建立起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电动汽车全产业链技术体系，开始从研究开发的阶段进入了产业化的阶段，冉冉升起的中国电动汽车产业呈现出蓬勃的发展生机。

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显示，从2015年起，中国新能源汽车销量占全球新能源汽车总销量的比例均超过50%。2019年，中国新能源汽车产量达到了124.2万辆，占全球新能源汽车总产量超过一半份额，继续稳居世界首位。中国电动汽车在高速发展的同时，没有把目光局限在国内，开始纷纷拓展海外市场，中国出口电动汽车数量连年快速上升。据海关统计，2019年，中国出口电动汽车95亿元人民币，比2017年高速增长3.5倍，今年尽管全球车市遭遇了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的不利影响，但仍未能阻止中国电动汽车出口快速增长的势头，今年前8个月，我国出口电动汽车127.1亿元，比去年同期（下同）高速增长1.9倍，已经大幅超过去年全年电动汽车的出口总值。从今年我国电动汽车出口的情况看，尽管全球汽车市场受疫情影响产销整体低迷，电动汽车市场经历大落大起，但我国电动汽车企业仍踏实耕耘，在国外市场全面开花，特别在海外中高端市场结下累累硕果。

我国电动汽车各大主力车型出口保持良好发展势头，10座及以上纯电动客车登顶世界出口冠军。近年我国电动汽车出口一直是以插电式混合动力乘用车、纯电动乘用车和10座及以上纯电动客车为主，2019年分别出口以上车型36.3亿元、30.4亿元和25.1亿元，分别比2017年大幅增长3.6倍、3倍和3.8倍。今年前8个月出口值均已超越去年全年的出口值，分别达到45亿元、46.5亿元和33.3亿元，分别大幅增长1.9倍、3.3倍和1.1倍。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根据全球贸易信息系统（GTA）提供的数据，按照价值计算，2019年我国是仅次于美国和比利时的全球第三大电动汽车进口国，是全球第13位电动汽车出口国。

从具体的细分产品看却有意外的惊喜，2019年我国出口10座及以上纯电动客车3.6亿美元，已经远远超越欧、美、日、韩等传统发达汽车制造国，成为该车型出口的年度世界冠军，而且出口均价达到每辆23.8万美元，虽然无法和瑞士同期的出口天价118.1万美元/辆相比，但仍超过同期德国（16.1万美元）、法国（21.1万美元）和意大利（14.7万美元）同类车型的出口均价。今年前8个月，我国出口该类车型均价进一步提升至26.3万美元，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出口电动汽车已不再是廉价汽车的代名词。从插电式混合动力乘用车出口数据看，GTA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出口该车型5.2亿美元，位居全球出口同类车型的第7位，但出口均价为每辆4.2万美元，也超过了同期日本（2.6万美元）、美国（1万美元）、韩国（2.4万美元）和法国（1.9万美元）同类车型的出口均价。

内资企业成为我国电动汽车出口销量增长迅猛的最重要驱动力。在成立之初就面临激烈市场竞争的民营汽车企业在市场上更具灵活性，在开发满足消费者需求的产品方面也更为用心，现在已经成为我国电动汽车出口的绝对主力。据海关统计，今年前8个月，我国私营企业出口电动汽车90.2亿元，高速增长2.9倍，占同期我国电动汽车出口值的70.9%；同期国有企业出口电动汽车22.6亿元，大幅增长2.6倍，占同期我国电动汽车出口值的17.8%，两者合计已占同期我国电动汽车出口值的近9成。外商投资企业出口14.1亿元，仅占11.1%。凭借着内资企业的快速发展，前8个月，四川、浙江、上海和广东分别出口电动汽车43.4亿元、35.6亿元、14.1亿元和8.6亿元，分别增长2.8倍、5倍、4.3倍和11.1%，成为我国电动汽车出口的先头部队。

我国电动汽车开拓欧美市场取得良好进展，在发达汽车市场广受消费者青睐。今年前8个月，我国对欧盟（27国，不含英国）出口电动汽车3.12万辆，价值73.6亿元，分别大幅增长4.1倍和3.9倍，出口值已占同期我国电动汽车出口值的57.9%。此外，对美国出口电动车1331辆，快速增长2.8倍。以纯电动乘用车为例，今年前8个月，我国对荷兰、英国、挪威、瑞典、德国、比利时和美国7国出口共计1.99万辆，仅占同期我国出口同类车型数量的20.9%，但出口价值却高达38亿元，迅猛增长40.7倍，占同期我国出口同类车型价值的81.7%，显示出我国纯电动乘用车在欧美高端市场的强大吸引力。对以上7国的出口均价达到19.1万元/辆，亦高于2019年法国和英国出口同类车型的平均价格。对以上7国出口的纯电动乘用车以私营企业生产的为主，出口值达到30.3亿元，增幅高达102.9倍，已占同期我国对该7国出口同类车型总值的79.7%；此外，国有企业出口6.6亿元，快速增长13.9倍，占17.4%。浙江省则是对7国出口该类车型的绝对主力，共计出口24.4亿元，占同期我国对7国出口同类车型总值的64.2%。上海则以出口11.4亿元紧随其后，两者合计占据对7国出口该类车型94.1%的市场份额。

我国电动汽车出口企业集中度较高，具备较强的国际市场竞争实力。今年前8个月，我国共有100家出口电动汽车的企业，其中出口值超亿元的共有12家，合计出口各类电动汽车3.6万辆，大幅增长4.6倍，出口价值为114.5亿元，大幅增长3.1倍，超过同期我国电动汽车出口总值的9成份额；出口均价为31.5万元/辆，远高于同期我国电动汽车出口11.2万元/辆的均价。其中出口值最高的3家企业均为私营企业，合计出口电动汽车76.1亿元，迅猛增长4.5倍，已占同期我国电动汽车出口总值的59.9%。

汽车产业正进入百年未遇的大变革时代，为了更好地保护环境，中国积极实施电动汽车科技战略，促进汽车工业产业结构升级和动力系统电动化转型，积极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成为全球汽车产业电动化转型的重要力量。据工业和信息化部提供的资料显示，我国电动汽车产销量已连续5年位居世界首位，累计推广量超过450万辆，占全球50%以上。虽然我国已经成为全球电动汽车产销大国，但仍存在“大而不强”的隐忧，面临着政策环境亟待完善、汽车工业基础薄弱、关键技术国际竞争力依然偏弱、知识产权保护和标准化意识较低、商业模式探索不够充分等问题。

在宏观经济下行压力较大，产业补贴退坡的大环境下，中国电动汽车产业的当务之急是由政策驱动型向市场驱动型转变，不断提升自身技术，加大产品研发力度，早日摆脱核心部件需从国外进口的被动局面，争取实现汽车产业的“弯道超车”。在燃油车时代，我们无数次感受“山重水复疑无路”，在新能源汽车时代，我们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也期待“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欣喜，但应避免为追求产量而不求质量的加速度造车，防止在产业扶持政策逐渐淡出后遭遇“弯道翻车”。

（作者单位：广州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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