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钟雁明

温度是影响人体舒适与否的最直接的气象要素，想在“炎值爆表”的夏季将房间温度调到舒适的“恒温世界”，人类花了几千年的漫长时光。早在3000多年前，波斯人就发明了一种原始的空气调节系统，利用装置于屋顶的风杆，让外面的自然风穿过凉水并吹入室内。中国古代也有“青铜冰鉴”“凉殿水亭”等脑洞大开的设计。美国人威利斯·开利发明的空调让我们找到了创造舒适温度的神器，因此被誉为“空调之父”。空调最初被安装在印刷生产车间，它可以让机器工作更稳定、更持久，适宜的温度和湿度让印刷质量大幅提升。1924年，一个聪明的底特律老板终于率先在商场安装空调，在炎热的夏天吸引了大量的顾客，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家用空调的研制始于20世纪20年代中期。1928年开利公司推出了第一代家用空调，但因美国经济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空调一直没能得到广泛的应用，50年代后世界经济快速起飞，家用空调才开始走入千家万户。日本和韩国由于和美国关系特殊，空调产业迅速崛起，成为世界空调产业的佼佼者。80年代中国空调市场是进口空调机一统天下，90年代国内空调产业才开始起步，通过技术引进和自主研发的方式，我国企业迅速完成了技术沉淀，将制造业大国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空调产量实现突飞猛进的增长。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1990年我国空调产量仅为22万台，2019年已达到2.2亿台，占世界空调总产量的80%以上，成为全球最重要的空调生产基地和消费市场。2019年我国城镇每百户空调保有量达142台、农村保有量提升至65台，空调已经从高能耗奢侈品向必选耐用消费品转型。

进入21世纪，我国空调质量稳步提升，除了满足国内日益增长的消费需求，开始走出国门，真正“让世界爱上中国造”。根据全球贸易信息系统（GTA）提供的数据，最近10年间世界空调出口呈现稳步增长的态势，中国占全球空调出口的份额基本稳定在接近4成的水平。全球空调出口额从2010年的206.2亿美元增至2019年的281.5亿美元，同期中国空调的出口额也从78.2亿美元增至107.6亿美元，占同期全球空调出口额的38.2%，连续10多年占据全球空调出口冠军宝座，为世界调控舒适室内温度贡献中国力量。

经过30多年的发展，我国空调行业经历了发展初期、快速发展期和稳定发展期，已从增量市场进入存量竞争阶段。刚刚过去的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之下，部分消费者换新空调需求被暂时搁置，空调内销市场继续回调，出口市场却渐入佳境。2020年年初受疫情影响，企业在保订单的忙碌和订单取消的惶恐中度过，但是从3月份开始，海外订单急速回流，空调出口市场一路高歌猛进。海关统计数据显示，3月我国单月出口空调达到创历史纪录的900万台，4月再次以910.8万台的业绩刷新我国空调单月出口纪录。海外疫情从3月份开始迅速蔓延，印度、越南等多个国家的空调工厂被迫停工，生产受到较大影响，产量大幅下滑。我国率先控制疫情，工厂快速复工复产，充分发挥全产业链的优势，在保证前期出口订单顺利交付的同时，吸引了大量海外订单的流入。从全年的出口数据看，截至2020年年底我国空调已经连续10个月实现出口增长，全年出口6313万台，比上年同期（下同）增长13%，出口价值为785.9亿元，增长6.7%，出口量、值均创我国空调年度出口新纪录。

在这30多年的发展过程中，除了市场规模的快速扩大之外，空调行业参与企业数量、主要龙头企业也经历了不断变化，龙头企业在历次行业洗牌当中不断提升自身实力，在制造、产品、渠道、品牌等各方面已经构筑起全面且深厚的竞争壁垒，未来有望继续保持强者恒强的发展态势。空调行业格局的变迁背后反映的是不断提高的制造优势、适应时代变化的渠道优势和品牌效率的综合优势。空调行业在我国已逐渐成为成熟市场，形成了珠江三角洲、 长江三角洲和环渤海经济区三大空调生产基地。随着我国居民消费能力的提升，人们对产品的品质要求不断提升，空调行业头部品牌的虹吸效应显著，根据奥维云网公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我国空调品牌集中度较2019年有所提升，前十大品牌市场占有率高达96%。

从我国空调主要出口地区来看，拥有国内前两大品牌格力和美的的广东省，空调出口占据我国空调出口2/3的市场份额，2020年累计出口空调4002.5万台，增长10.1%，占同期我国空调出口量的63.4%，出口价值为525亿元，增长6.2%，占同期我国空调出口值的66.8%。安徽、浙江、山东、江苏和上海分别出口空调882.8万台、716.2万台、207.9万台、177.9万台和105万台，分别增长35%、10.1%、14.1%、33.8%和8.6%，5省市合计占同期我国空调出口量的33.1%。此外，辽宁和天津分别出口93.1万台和29.9万台。

从世界的空调需求市场看，美国一直保持着全球最大的空调进口国地位。根据GTA提供的数据，2010年美国进口各类空调19.2亿美元，2015年进口值达到31.7亿美元，5年间增速高达64.5%，随后进口增速有所回落，2020年进口35.6亿美元，5年间进口仅增长12.3%，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增长期。日本是全球第二大空调进口国，2012年进口空调达到峰值的18.7亿美元，之后基本呈现缓慢下滑的趋势，2020年进口值已经滑落至14.3亿美元，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更新换代周期。由于当地的气候特点、建筑风格、环保意识、使用成本等诸多原因，欧洲的空调使用率一直不高，根据国际能源署的数据，欧洲家庭安装空调的占比不超过5%。

近年温室效应使欧洲气温持续升高，在热浪侵袭下的欧洲人，逐渐改变过去不用空调的习惯。根据GTA提供的数据，2019年，荷兰、匈牙利、乌克兰、塞尔维亚、斯洛文尼亚和冰岛空调进口值已经比2015年增长超过1倍；俄罗斯、法国、希腊、瑞典、葡萄牙、爱尔兰、斯洛伐克、罗马尼亚等国空调进口值比2015年增长超过50%；此外，德国、意大利和波兰进口值增长均超过4成。从海关统计数据看，2020年，我国对欧洲出口空调1090.2万台，比2015年大幅增长2倍，是我国空调出口最大的潜在市场。东南亚漫长的高温天气，庞大的人口规模及向上的经济发展态势，为我国空调出口提供了充分增长动力。2020年我国对东盟出口空调711.1万台，比2015年大幅增长1.7倍；此外，对中东17国和美国分别出口空调1052.1万台和990.5万台，分别比2015年增长41.4%和19.7%%，仍然具有一定的发展潜力。

从我国空调的出口种类看，单冷分体式空调是最主要的出口主力。2020年出口该类空调4027.7万台，占同期我国空调出口量的63.8%；其中制冷量4000大卡及以下的出口2738万台，增长7.3%，制冷量大于4000大卡的出口1289.7万台，增长13.7%。此外，我国还出口独立窗式、壁式、置于天花板或地板上的空调1307.6万台，增长4.7%。

空调行业被视为“靠天吃饭”的行业，空调市场低增长已成常态，但从全球看，极端天气频繁出现依然刺激全球空调需求增长。在国内空调行业发展的“三十年河东”时代里，大浪淘沙已让问鼎冠军宝座的国内品牌几经易主，从华宝、春兰，再到后来的海尔，以及近年的格力和美的，企业要想行稳致远，终归要靠自身过硬的竞争力。随着消费者对空调节能、健康、舒适等需求不断提升，无论从产业的广度还是深度上，我国空调产业升级都有很大发展空间。统计数据显示，中国出口的空调产品中，自主品牌仅占到30%左右，其他70%仍是贴牌代工。对于空调制造企业来说，对内深耕，对外紧跟行业转型升级的大趋势，进一步拓展空调行业尚未饱和的海外市场，不断地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品牌”过渡，才是立足市场的长远战略。

（作者单位：广州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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