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钟雁明

家具依附于建筑，是建筑功能的延伸，如果建筑的最佳功能是身心两安，那么家具的最佳功能就是舒适、高效和美观，它让人类可以文化地生活，也可以诗意地栖息。中国家具制造历史悠久，源远流长，经历了由简陋至繁美，重实用与观赏相结合的演进过程。尽管在中国延续了几千年的“席地而坐”习惯直接影响到家具的形制，但这并不能阻挡中国家具稳步向前发展的步伐。中国的能工巧匠根据各地多样的风俗习惯、地理气候，因地制宜走出一条与西方家具迥然不同的道路，在世界家具发展史上独树一帜。从商周时期笨拙神秘的早期家具、春秋战国秦汉时期浪漫神奇的矮型家具、魏晋南北朝时期婉雅秀逸的渐高家具，到隋唐五代时期华丽润妍的高低家具、宋元时期简洁隽秀的高型家具，再到明代古雅精美的考究家具、清代雍容华贵的宫廷家具，中国家具制作工艺日臻成熟，形成了举世闻名的古典中式家具风格。

虽然中国古典家具一路独领风骚，但现代家具行业相较于世界其他家具制造强国而言起步较晚。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未能享受到工业化革命对家具行业带来的便利。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中国家具产业引进了大量国际先进机械设备，大幅提高了中国家具产业的生产水平和竞争能力。从最初的手工作坊，到如今的智能工厂，从匮乏的产品款式，到个性化的全屋定制，从供给不足到出口世界，中国家具行业发展质量不断提升。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1978年中国家具行业产值仅为13亿元，2020年已经迅猛增至6875亿元，产业规模已是改革开放初期的528.8倍，40多年突飞猛进的发展甚至远超过往上千年的历史演化。中国已经连续10多年稳居世界第一大家具生产国、出口国和消费国地位。家具行业已经成为我国国民经济重要的民生产业和具有显著国际竞争力的产业，在提升居民生活品质、充分吸纳就业、推动区域经济发展、构建和谐社会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中国家具在满足国内消费需求之后，也逐渐走出国门，为世界提供多样化的家具选择，为营造温馨世界贡献中国力量。根据全球贸易信息系统（GTA）提供的数据，2002年中国家具出口53.5亿美元，一举超过美国、加拿大和德国，跃居全球家具出口第二位；2005年出口达到134.5亿美元，超过举世闻名的家具出口强国意大利，首次登上世界家具出口冠军宝座，从此连续16年牢牢占据榜首位置。21世纪以来，全球家具消费进入一个稳定增长期。从全球对进口家具的消费需求看，根据GTA提供的数据，21世纪第一个10年，全球家具进口额从2000年的565亿美元增至2010年的1113.4亿美元，10年间进口额几乎翻了一番；此后全球家具进口增速有所放缓，2018年达到历史记录的1593.7亿美元，之后连续两年下滑，2020年进口1488.5亿美元，仅比2010年增长33.7%。

尽管中国已经连续10多年成为世界家具最大消费国，但中国和印度、韩国、意大利等国一样，属于国内产业占主导地位的市场，家具进口产品渗透率较低。根据米兰（意大利）国际工业研究中心（CSIL）提供的数据显示，中国和印度消费的家具9成以上由国内供应，而韩国和意大利这一比例则超过8成。全球家具最大进口国的头衔最近几十年一直被美国拥有，进入21世纪之后美国家具进口仍保持旺盛的市场需求。GTA数据显示，美国家具进口额从2000年的194.3亿美元持续攀升至2018年的历史最高记录524.7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达到5.7%，之后进口略有下滑，2020年进口482.2亿美元，比峰值时回落8.1%。除美国之外，近年主要家具进口大国相对比较固定，德国、法国、英国、荷兰、加拿大和日本分列2020年全球家具进口第2~7位，分别进口139.9亿美元、75.3亿美元、73.9亿美元、56.5亿美元、55.6亿美元和54.7亿美元，和2000年相比，除加拿大和日本增长96.2%和79.3%外，其余4国增幅均超过1倍。

自21世纪以来，全球家具出口版图出现明显变化。作为耐用消费品行业，家具行业已经进入成熟期，但世界各国的家具竞争格局却愈发激烈。从为国际贸易提供家具产品的国家看，中国无疑是本世纪最强大的领跑者。GTA数据显示，中国家具出口额从2000年的35.6亿美元增至2020年的598.2亿美元，20年间增长了15.8倍，为全球家具出口提供了超过1/3的产品。波兰凭借良好的地缘优势和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优势，吸引了众多家具厂商的投资，在家具市场不断跑马圈地，持续扩大自己的家具营销版图，家具出口方面取得了世人瞩目的成绩，出口额从2000年的20.9亿美元增至2020年的114.7亿美元，大幅增长4.5倍，已经连续超越意大利、德国等欧洲传统家具制造强国，勇夺全球家具出口亚军。越南在家具出口方面的蓬勃发展也是可圈可点，2020年出口额已经突破百亿美元大关，达到104.7亿美元，仅次于中国、波兰和德国，位居全球家具出口第4位。越南正日益成为美国家具市场重要的供应来源，特别是中美贸易摩擦使得越南家具在美国市场上的份额快速提高，占美国进口家具的比重从2018年的10.9%猛增至2020年的22%，而同期中国家具在美国进口市场上的份额则从49%下滑至34.4%。2020年土耳其和印度分别出口家具27.8亿美元和10.6亿美元，虽然和家具出口大国相比仍有较大差距，但它们自20年间增长20.4倍和28.3倍的出口增速却足以照亮世人的眼睛。

2020年，中国家具行业经受了新冠肺炎疫情的巨大冲击，顶住了原材料涨价、用工短缺、国际人员及物流不畅等不利因素的严峻考验，及时调整生产计划，在国际疫情持续反复的情况下，保障了全球家具产品的有效供给，充分展现了家具大国的担当。据海关统计，从2020年6月开始，中国家具出口扭转了前5个月连续下降的不利局面，连续7个月出口实现增长，12月单月出口达到491亿元，创造了中国家具单月出口历史最高值；全年累计对全球229个国家和地区出口家具4037.6亿元，同比实现增长12.1%，再次刷新中国家具年度出口历史纪录。2021年1~7月，中国家具出口2651.7亿元，比去年同期（下同）增长35.5%，一般贸易方式出口占83.9%，继续保持良好的发展态势。其中民营企业出口2193.7亿元，高速增长40.2%，占同期我国家具出口总额的82.7%，比2010年大幅提升31.4个百分点，成为我国家具出口的绝对主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世界危机四伏之时，中欧班列凭借其安全性高、稳定性强、传播风险低、运行成本少等一系列优势，成为国际物流中陆路运输的骨干力量，受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青睐。2020年中国通过铁路运输方式出口家具17.8亿元，比上年同期迅猛增长72.2%；今年1~7月出口15.5亿元，增幅更是高达80.3%，中欧班列为中国家具出口开通了一条便捷通道。

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仍是我国家具出口的主要地区。经过多年的发展，珠三角地区凭借完善的基础配套设施和强大的物流优势，奠定了深厚的产业基础和发展优势，成为我国目前最大的家具产业区，但近10年珠三角地区家具出口增势有所放缓。2020年广东出口家具1189.7亿元，比2010年增长31.7%，远低于同期全国家具出口整体增速85.2%；今年1~7月广东出口家具750.3亿元，增长26.1%，增速仍比全国低9.4个百分点。反观长三角地区，近年来除上海因用地用工成本较高而保持稳定出口规模外，浙江和江苏家具出口则出现了飞速发展，2020年浙江和江苏分别出口家具1026.6亿元和331.2亿元，均比2010年大幅增长1.3倍；今年1~7月出口家具仍然实现30.4%和45%的高速增长。此外，福建家具出口增势喜人，2020年出口333.4亿元，比2010年翻了一番，今年1~7月出口222亿元，继续增长29.1%，连续保持我国家具出口第三大省份的地位。

家具产业是永不落幕的朝阳产业，会随着社会的进步而不断发展。尽管中国出口家具制造水平已经能达到欧洲中高档水平，但由于缺乏知名品牌，往往是“货真价不实”，产品的附加值低，质量过硬的家具只能卖出低廉的价格。过去未去，未来已来，“后疫情”时代，我们将迎来家具发展的新时代，家具企业只有弘扬“工匠精神”，推动“精致生产”，实施“精准管理”，专注质量、品牌和标准建设，加快名品名牌培育，以质量和品牌提升增强有效供给能力，实现产品由价格竞争向质量竞争、品牌竞争转变，才能在未来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作者单位：广州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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