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苏炜

鞋业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其发展受到劳动力成本、原辅材料供应、终端市场等多种因素的影响。20世纪六七十年代，全球鞋业中心逐渐由意大利、西班牙等欧洲国家向亚洲的日本、韩国和我国香港地区转移。20世纪八十年代末以来，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投资环境逐步完善，劳动力成本优势凸显，开始承接全球鞋业转移。此后，我国鞋业步入快速发展阶段，产量和出口量不断增长，逐渐成为世界制鞋中心。据全球贸易综合分析系统（GTAS）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鞋产品出口值约占全球同类产品出口总值的3成。今年以来，鞋出口延续良好发展态势，前11个月共出口鞋84.5亿双，同比增加7.7%；价值3465.4亿元人民币，增长25.9%。

我国对新冠疫情的有效防控为鞋产业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2021年以来，我国率先有效控制新冠疫情，率先全面复工复产，出口对其他受疫情严重影响国家的“替代效应”明显增强，2021年我国鞋产品出口量快速反弹18.1%至87.3亿双。今年前11个月，我国鞋出口继续保持增长态势，出口量同比增加7.7%至84.5亿双。从月度情况看，自2021年3月以来，连续7个月均保持增长，其中5~7月分别增长21.6%、25.1%和22.1%。随后，受欧美通胀高企、消费者信心下滑等因素影响，鞋等消费品需求有所下滑。8月份我国鞋出口增速回落至4.7%，9月份下降0.1%，10月和11月降幅加深，分别下降10.5%和2.1%。

与此同时，今年以来原油、塑料等大宗商品价格大幅上扬，加之疫情带来的产业链、供应链阻滞，上游橡胶、皮革等鞋产品原、辅材料产量不稳、价格上扬，直接推高我国鞋产品出口价格。数据显示，自2021年6月以来，我国鞋产品出口均价连续18个月上涨，其中15个月涨幅超1成，近期价格加速上扬，4~8月出口均价分别为每双36.4元、38.6元、42.7元、45.1元和45.5元，同比分别上涨21.3%、20.3%、20.3%、18.4%和16%，其中8月45.5元/双的均价更是创下历史最高值。9月小幅回落至43.9元/双，10月和11月价格回升，分别为每双45.4元和45.2元。

产业发展内生动力不断增强

近年来，我国抓紧推进外贸转型升级，一般贸易和民营企业在外贸出口中的比重均呈显著提升态势，显示出我国外贸发展的内生动力不断增强。尤其鞋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由于产业技术门槛相对较低，大量民营企业进入产业上下游环节，给产业发展带来了新的活力。数据显示，今年前11个月，我国民营企业出口鞋74.1亿双，增长10.6%，价值2851.7亿元，增长29.8%，量、值分别占同期我国鞋出口的82.3%和87.7%，比重较2010年分别提高25.7个、31.5个百分点；同期，以一般贸易方式出口鞋62.4亿双，增长10.8%，价值2350.9亿元，增长26.1%，量、值分别占同期我国鞋出口的74.1%和68.6%，比重较2010年分别提高5.7个和11.3个百分点。

新贸易业态出口增势喜人

跨境电商、市场采购等外贸新业态的兴起是近年来促进我国外贸发展的有生力量，也是国际贸易发展的重要趋势。新冠疫情发生以来，我国企业尤其是劳动密集型企业积极利用跨境电商等外贸新业态的在线营销、在线交易、无接触交付等特点，积极培育参与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的新优势，出口规模持续快速增长。数据显示，今年前11个月，通过海关跨境电商管理平台出口鞋产品6.3亿双，增长2.4倍，价值353.1亿元，增长1.9倍，分别占同期我国鞋产品出口的7.5%和10.2%，比重较上年同期分别提高5.1个、5.7个百分点。同期，随着我国市场采购试点地区的不断扩大，今年前11个月以市场采购方式出口鞋13.8亿双，增长2.6%，价值394.5亿元，增长20.1%，分别占同期我国鞋产品出口的16.3%和11.4%。

出口市场多点开花

我国的鞋产品素来以过硬的质量和优惠的价格在国际市场上享有盛誉。尤其近年来，我国制鞋企业不断转变经营思路，持续增加研发投入，强化品牌运营和设计，满足了不同市场个性化、细分化、差异化、定制化的需求，得到全球消费者认可。数据显示，今年前11个月，我国对欧盟、东盟、日本、俄罗斯和阿联酋分别出口鞋产品20.1亿双、12.4亿双、4.4亿双、2.4亿双和2.2亿双，分别增长20.1%、30%、9.4%、4%和25%。此外，对美国和非洲出口量同比虽然分别下降4.7%和5.8%，但规模仍超过10亿双。

同时，随着出口的快速增长，我国鞋产品在主要市场中的份额稳中有升。据全球贸易综合分析系统（GTAS）数据显示，今年1~4月，我国鞋产品在美国市场份额为42.7%，与2020年、2021年相比，基本保持稳定；在欧盟市场份额为45.2%，分别较2020年和2021年提升8.6个、2.7个百分点；在日本市场份额为45%，较2021年小幅回落，和2020年基本持平。

中西部地区出口份额提升

近年来，我国在区域协调发展方面持续发力，引导产业在国内各区域间合理有序转移，促进形成区域合理分工、联动发展的制造业发展格局。中西部地区拥有庞大的劳动力群体、广阔的土地，具备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优势；尤其是中西部的一些地方在一定时期内尚不具备发展知识密集型产业的条件，在推动区域协调发展过程中，更应通过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来带动当地经济发展能够更快取得成效。数据显示，今年前11个月，我国中西部地区出口鞋产品12.6亿双，增长35.4%，较同期我国鞋出口整体增速快27.8个百分点，占同期我国鞋出口总量的14.9%，比重较去年同期提高3.1个百分点，较2010年提高5个百分点；江西、湖北、湖南出口量分别增长46.4%、43.1%和36.5%，逐渐成为我国鞋出口的新生力量。东部地区仍是我国鞋出口的主要区域，今年前11个月共出口71.2亿双，增长3.8%；其中，福建是我国鞋出口量最大的省份，出口21.8亿双，减少3.6%，占同期全国鞋出口总量的25.8%；浙江位居次席，出口20.8亿双，增长11.9%，占24.6%；广东出口量为15.4亿双，减少3.6%。

总体平稳下承压向好

当前，我国鞋产品出口总体趋势良好，但利润本就微薄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多方面临较大发展压力。

成本持续上涨加之汇率波动

橡胶、EVA、PU革等制鞋行业原、辅材料在经历了去年的涨价后，今年以来持续高位震荡，企业生产成本显著增加。同时，受疫情管控等因素影响，部分工人返乡后外出务工意愿下滑，企业普遍采取涨薪稳岗措施，进一步推高经营成本。此外，4月份以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大幅波动。劳动密集型产品附加值较低，对汇率变化极其敏感，人民币汇率的宽幅波动使得出口企业承压，尤其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企业利润空间小，议价能力弱，汇率波动压缩企业利润，经营压力增大。

欧美技术性贸易措施层出不穷

近年来，随着我国鞋产品在全球占据重要地位，不少国家或地区对我国鞋产品的限制措施日益加强，尤其隐蔽性更强的技术性贸易措施逐渐取代直接的关税措施，显著抬高了我国鞋产品进入其市场的门槛。2004年西班牙“埃尔切烧鞋事件”、2005年“俄罗斯扣押温州鞋”、2006年意大利“毒鞋风波”、2021年欧盟对我国发布首个鞋产品富马酸二甲酯超标通报、2021年意大利再次宣称中国鞋“有毒”，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也对我国鞋产品发布通报或召回相关产品，对我国鞋产品出口的负面影响不容忽视。

越南等国制造业崛起，国际市场竞争加剧

近几年来，以越南为代表的东南亚国家依托其更加低廉的劳动力成本等优势，吸引了大量的外资在越投资建厂，其鞋产品出口快速增长，在国际市场与我国产品形成竞争态势。尤其越南与欧盟、英国等签署的自贸协定（EVFTA、UKVFTA），让越南获得巨大的关税优势。今年以来，越南等东南亚国家逐渐复工复产，产能快速恢复，之前回流我国的订单又出现外流迹象，其出口的鞋等劳动密集型产品对我国形成较强的替代效应。据全球贸易综合分析系统（GTAS）数据显示，今年3月、4月，越南鞋出口金额同比分别增长17.5%和17.9%。同时，越南鞋产品在美市场份额快速提升，今年1~4月达27.1%，较2016年提升7.7个百分点；在欧盟市场表现也十分强劲，今年1~4月份额为19.9%，较2016年提升1.3个百分点。

美欧高通胀带来出口的不确定性

今年以来，美欧等国家和地区持续高通胀。其中，自3月以来美国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同比涨幅已连续7个月高于8%，6月创下9.1%的近40年新高。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美国通货膨胀可能会长期保持在美联储2%的目标之上。欧元区CPI同比涨幅已连续7个月超7%，7月、8月、9月接连创出新高，其中9月达9.9%。美欧均是我国劳动密集型产品主要的出口市场，当地持续高通货膨胀或降低以终端消费为主的劳动密集型产品需求，对出口带来较大负面影响。数据显示，8月、9月我国对美国鞋产品出口量分别减少24.4%、45.8%；9月对欧盟鞋产品出口量由增转降，减少1.2%。

展望下一阶段，随着我国一揽子促进外贸保稳提质政策措施效应的逐步释放，以及RCEP的深入实施，都将给我国包括鞋产品在内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带来诸多实惠，后续我国鞋产品出口有望继续保持快速增长态势。

（作者单位：黄埔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