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钟雁明

造纸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对于推动世界文明的发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时至今日，人类对纸的需求早已超出信息传播的范畴，造纸产业已成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关系密切的重要基础原材料产业，各种纸张广泛应用于工业、农业、文化教育、出版、军工等领域。纸的使用已经渗透人类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我们的生活质量。

中国古代造纸曾经创造了辉煌的历史，在近代却因国力积弱而逐渐落后。新中国成立之后，造纸产业奋起直追。造纸产量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仅十几万吨，改革开放初期仍不足500万吨，到2022年全国机制纸及纸板产量已经达到13691万吨，中国连续10多年保持纸和纸板生产世界第一。随着国民经济的高速增长、人民生活水平的稳步提高和消费习惯的持续改变，造纸市场需求不断增长，对纸浆等造纸原料需求不断扩大，但是中国森林资源相对匮乏，据全国绿化委员会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我国森林覆盖率为24.02%，人均森林面积仅约为世界人均水平的1/4，国内人工林产量还不足以支撑造纸业的高速发展，进口纸浆成为国内造纸产业的有效补充。

我国纸浆进口保持较快增长，近期价格出现冲高回落走势

改革开放以来，伴随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造纸行业也逐步经历着从早期的产能分散、工艺粗放式生产向集约型发展模式的过渡。由于森林资源相对有限，长期以来形成了“以草为主”的原料方针，导致造纸企业规模小、数量多、效益差、污染重，且产品结构明显失调。直到20世纪90年代，我国才最终确定了以木浆为主的路线，通过关、停、并、转等多种方式，淘汰了大量万吨以下小厂，原料重心向木浆造纸转移。在国内纸浆供应不足的背景下，我国进口纸浆持续快速增长。据海关统计，2000年我国进口纸浆334.1万吨，2009年进口量已经突破千万吨大关，达到1367.5万吨，2016年再次站上2000万吨新台阶，2020年更上一级跨越3000万吨关口，达到3050.5万吨的历史新高。此后连续2年进口量小幅回落，但仍保持在2900万吨以上水平，今年前5个月进口止跌回升，进口1453.5万吨，同比增长17.1%。

我国进口纸浆价格受国际市场影响较大，呈现较为明显的波动起伏走势，最近一个周期年度进口均价从2018年的高点5242元/吨降至2020年的低点3556元/吨，之后连续上涨至2022年的5118元/吨，今年前5个月进一步涨至5247元/吨，同比涨幅达到19.6%。但从月度进口均价看，近期我国进口纸浆价格则呈明显的回落走势，月度进口均价从2022年11月的历史最高点5964元/吨逐月下降，今年5月已降至4787元/吨，相比去年11月的峰值降幅已接近两成。

民营企业迅速崛起，成为进口纸浆的最大经营主体

经过多年的发展，中国造纸企业遍地开花，一大批优秀企业迅速崛起，逐渐成为造纸行业中的翘楚。民营造纸企业发展尤为迅速，从小到大，由弱到强，不断向造纸业的深度和广度进军，市场占有率和行业影响力不断提高，目前已成为我国造纸工业的重要力量。

从海关统计的进口纸浆数据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民营企业的发展历程。2000年我国民营企业进口纸浆3.3万吨，仅占同期我国进口纸浆数量的1%；2022年进口量已经达到1195.1万吨，比2000年飞速增长363.2倍，20多年年均复合增长率高达30.8%，占同期我国进口纸浆数量的41%，超越外商投资企业成为我国进口纸浆的最大经营主体。今年前5个月进口纸浆652.8万吨，同比增长29.1%，所占进口份额进一步提升至44.9%，继续保持领先地位。同期，外商投资企业和国有企业分别进口纸浆562.7万吨和237.5万吨，分别增长11.8%和2.3%，占同期我国纸浆进口量的38.7%和16.4%，分别比2000年下降9.7个和34.3个百分点。

进口来源地集中，前十大进口来源国占比超九成

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纸浆贸易呈现持续增长态势，仅在极少数的年份出现下滑。从纸浆贸易流向来看，北美洲和拉美地区是主要的纸浆净出口地区。据全球贸易观察系统（GTF）提供的数据显示，2022年纸浆出口前5位的国家分别为巴西、加拿大、美国、印度尼西亚、智利，出口量分别为1980万吨、872.3万吨、858.3万吨、590万吨，419万吨，合计占同期世界纸浆出口总量的比重超过2/3。我国已经连续多年保持纸浆第一进口大国称号，2022年进口纸浆2916.2万吨，超过紧随之后的美国、德国、意大利等10个国家进口总量。

2022年我国进口纸浆来自全球44个国家和地区，自前十大来源国进口合计占比达到91.2%。巴西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纸浆生产国，但却是全球最大的纸浆出口国。随着中国和巴西经贸合作的不断深入，我国自巴西进口纸浆数量快速增长，2009年进口已达276万吨，巴西超过印度尼西亚成为我国纸浆第二大进口来源国，2016年自巴西进口475.2万吨，巴西超越加拿大成为我国纸浆进口第一大来源国，2022年我国自巴西进口纸浆857.7万吨，巴西连续7年保持我国纸浆进口第一大来源国位置。今年前5个月，我国自巴西进口纸浆401.8万吨，同比增长14.4%，占同期我国进口纸浆的比重超过1/4。

印度尼西亚自2021年起超过加拿大成为我国第二大进口来源国后，连续两年保持这一位置。今年前5个月，我国自印度尼西亚进口纸浆218.4万吨，增长6.2%。同期，自加拿大进口154.1万吨，增长9.7%，前三大进口国合计占同期我国纸浆进口总量的53.3%。除此之外，我国进口纸浆的十大来源国还有智利、美国、芬兰、俄罗斯、泰国、乌拉圭、马来西亚，今年前5个月除自智利进口纸浆下降11.6%之外，自其他6国进口均出现增长，7国合计进口量达542.5万吨，占同期我国纸浆进口总量的37.3%。

东部地区是我国纸浆进口的主要地区，中西部地区保持较快增长

现代造纸工业的特点不同于一般日用消费品工业，是技术、资金、资源、能源密集型产业，规模效益显著。中国造纸工业通过产业布局、原料结构、产品结构、企业结构的调整，逐步形成布局合理、原料适合国情、产品满足国内需求、产业集中度高的新格局，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从我国各省纸和纸板产量和造纸区域布局发展变化来看，生产集中度已越来越高，初步形成环渤海地区、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三大造纸区域，东部地区已成为中国造纸工业生产的主要基地，也是我国纸浆进口的主要区域。

2022年我国东部地区进口纸浆2235.8万吨，比2000年增长7.6倍，占同期我国纸浆进口总量的76.7%；今年前5个月进口1089.3万吨，同比增长14.2%，继续保持稳步增长的发展势头。中西部地区进口纸浆则出现较快增长，2022年进口628.8万吨，比2000年迅猛增长13.3倍，所占进口比重为21.6%，比2000年提高8.4个百分点；今年前5个月进口342.2万吨，同比增长28.9%，所占比重进一步提升至23.5%。同期，东北地区进口纸浆22万吨，同比增长1.6%，所占比重由2000年的9.3%降至今年前5个月的1.5%。

从各省市的纸浆进口情况来看，2022年山东进口纸浆546.2万吨，比2000年大幅增长20.1倍，超越江苏成为我国纸浆进口第一大省；广东进口纸浆412.3万吨，比2000年增长9.6倍，位居次席；江苏进口纸浆373.4万吨，比2000年增长3倍，退居第三。今年前5个月，我国各省进口纸浆位次略有变化，山东、江苏、广东、浙江、福建分别进口241.6万吨、204.9万吨、197.6万吨、177.3万吨、128.8万吨，分别增长0.8%、23.3%、32.5%、13.4%、11.9%，5省合计占同期我国纸浆进口总量的65.4%。

造纸业是典型的长链条、重资产、需求多样的长周期型行业。从经济发达国家走过的历程来看，纸及纸板消费量增长速度与其国内生产总值增长速度基本同步，纸及纸板的消费水平也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现代化水平和文明程度的标志之一，造纸工业也因此被称为“永不衰竭”的工业。目前我国纸及纸板的人年均消费量接近90公斤，远低于发达国家平均水平。根据中国造纸协会公布的《造纸行业“十四五”及中长期高质量发展纲要》提出的发展目标，2035年我国纸及纸板国内生产总量将达到1.7亿吨，市场对纸浆的需求较为乐观。我国造纸产业仍需加大技术创新力度，充分利用国内国外两种资源，积极推进林纸一体化，提高木浆比重、扩大废纸回收利用、合理利用非木浆，逐步建立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发展和谐的造纸产业发展新模式，促进产业升级，显著增强我国造纸产业竞争优势，助力人民美好生活的实现。